数以万计,形成一种新兴的民间产业。长江上游的宜宾、泸州两地,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:“川江上游长江石,天然形成图文集,有幸拾得精品者,祖孙三代不愁吃。”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5000多公里滚滚东去的长江,千百年来雕塑了一种蕴含着天上人间奇情美景的“精灵”———奇石。目前,这种长江奇石正步入高雅之堂,形成一种新兴的民间产业。
据两市奇石协会不完全统计,目前到长江边寻宝的奇石爱好者,数以万计。其中,泸州某单位退休工程师刘某,几年前寻得一枚“王者风范”绝品奇石,已开出300万元的天价。庞大的江边淘金一族中,不少“石迷”发家致富的故事,成为两市石友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。
长江从源头到汇入东海,共分为三级:青藏高原,四川盆地西部至盆地东部的三峡,宜昌至上海。川江奇石的产生和形成,系青藏高原的岩石,在强大的水流和巨大的落差下跌荡起伏,相互碰撞、挤压、磨擦,使有棱有角的大石逐渐粉身碎骨,变细变小,进而磨合得光滑圆润。
川江奇石因大多呈圆形、椭圆形、扁圆形,以图案石闻名,因此得名“卵石”。每当秋冬枯水季节,宜宾至泸州100多公里的长江边大大小小的河滩上,活跃着一群群石迷。他们成群结队,寻寻觅觅,淘金寻宝。据宜宾、泸州两市的奇石协会不完全统计,目前,参与江边寻宝的奇石爱好者,数以万计。
长江告别金沙江的落差与急流险滩,在泸州变得温顺起来。来自青藏高原大量的奇石精品,在泸州100多公里的宽阔流域,形成了一个聚宝盆。每逢周末节假日,张坝、蓝田等泸州100余公里的长江边,五花八门的捡石大军,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。奇石,成为与兰花、泸州老窖齐名的泸州“吉祥三宝”。
泸州成千上万玩石一族中,45岁的泸州酿造厂下岗职工杨安林,是个典型的靠捡石头养家糊口并快速致富的代表。
两年前,杨安林以石会友,与5名石友拿出部分珍藏奇石,带头租下泸州某大楼底楼一间门面,打出“恍惚斋”的招牌。从此,“奇石六君子”的名头叫响泸州奇石圈。短短两年时间,50余家奇石爱好收藏者涌入佳乐大楼,形成了川南最大的“奇石古玩城”,结束了“摆地摊”的历史。
目前,杨安林家有藏石近3吨,其中精品200余枚。前不久,重庆石友到杨家参观其收藏的奇石后,开出100万元价格,要求“一锅端”,遭到拒绝。“奇石以吨论价的时候已经过去,我那200多枚精品中,有不少一枚就值6位数,100万元想一锅端,肯定不行。”
“2001年企业改制,我下岗了。之后,我就将全部心思放在奇石收藏上。我的石头全是从江边捡来的,没有一枚是花钱买的。”据杨安林介绍,他从1988年开始到江边捡石头寻宝,起初只想锻炼身体。1996年,他在蓝田机场的江边河滩上,捡到一枚石头,被泸州平安保险公司一名业务员花300元买走。
“这是我捡石头以来,第一次卖钱。”同年,他所捡的一枚“长河落日”奇石,被台商以3500元买走。“空手出门,抱财归家。下岗后,捡石头挣钱能养家糊口,于是,它成了我的职业。”
杨安林称,每月卖石头的钱,足可支撑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。“目前,我门市上卖的最贵的一枚奇石价值1.1万元。好石头都放在家里,一般不露面。”
“1995年时,我带的一个徒弟,在水中坝捡到一枚石头没要,将它埋在河砂中。第二天,我也到水中坝捡石头,竟鬼使神差地走到那枚石头处,发现那竟是一枚一男一女画像的精品石。”杨安林称,人与石是有缘分的。“那枚双人画面石,已有人出价1万元,但我舍不得卖。”
泸州奇石玩家涉及各阶层,泸州市龙马潭区国税局的吴建勇,其爱石程度、藏石数量和精品、财富指数等,不仅是泸州公务员中玩石的成功代表,也是泸州雨花石收藏第一人。
从小江边长大的吴建勇,对长江画面石有着一种特殊情感,“江边捡石,是我孩提时就有的乐趣和最大爱好。”夫唱妻随,结婚后,出乎吴建勇意料的是,妻子对长江奇石的喜爱程度与他比起来,毫不逊色。
“绝大多数奇石爱好者,初衷都是锻炼身体,周末、节假日到江边寻宝。”吴建勇称,他们夫妻俩常一起去捡石头。有一次捡到晚上10点,已没车回家,便租了农民的一辆川路车,将捡来的数百公斤石头拉回家时,天已亮了。
“2000年的一天傍晚,我在蓝田江边捡完石头,正准备回家,突然看见采石挖掘机挖出了一块鲜红的大石头。第二年,有人出价3万,后有人出价5万元,我都没卖。”
“你想,几千万年大自然塑造的精灵被你发现,那种激动的心情真是不摆了!周末假日,与心爱的人一起,泡杯茶,光着脚丫,啃着馒头,在江边上寻寻觅觅,你会感到很充实很浪漫。”吴建勇坦言,“我捡石头的历史已有10余年,家中藏石足有近30吨,专门租了三个仓库来堆。其中,雨花石足有一吨,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,绝对堪称泸州雨花石收藏第一人。”
他说:“我们夫妻俩捡石头纯属爱好,这么多年来,不少石友出价买我的藏石。说实话,不是托不下朋友的面,我根本不想卖。藏品中,不少一枚就价值六位数的。论价值,如果全部出手,那确实是笔非常可观的财富,但我绝不会轻易卖掉的。”
每一位奇石爱好者都有一段自己特有的经历:为了一颗罕见的石头,有的受过重伤,有的危难中先救石头后救妻,有的险些葬身江中。一个个故事,有惊险有感动,令人赞叹。
古有“爱江山更爱美人”的传说,宜宾奇石圈中,流传着一个“要石头不要老婆”的趣闻。
今年初,宜宾“石痴”仁先生,带着夫人到江边一石滩捡石头。二人涉水到了江中一个浅滩,兴致勃勃地捡了近百公斤石头。就在这时,耳边流水声突然越来越响,仁先生抬头一看:“糟了,涨水了!”
夫人不会游泳,刚捡到的石头会被水淹,先背老婆还是先背石头?仁略加思索,三两下把刚捡到的石头一股脑地塞进编织袋内,扛到岸边。当他转身去接夫人时,见夫人站在江心孤岛上,被水围困,岌岌可危。他急忙涉水过去,把夫人背到岸边,一个劲地赔罪。
宜宾某局的万先生告诉记者,现在到江边捡石头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。但当年他为了捡奇石,却遭受了不少误会和责难。他一在江边转悠,就有人指指点点,说他是“石疯子”。为此,万先生变成了“地下工作者”。每天凌晨5点左右到江边寻奇石,天不亮就背着奇石赶回家。
可有一次,为找石头,他竟吃了个大亏。这年春节期间的一天,大片河滩露了脸,正是捡石头的大好时机。万先生一大早就来到河边。透过晨曦,他看到坡坎下好像有几块漂亮的石头。由于天还没亮,看不清距离,他就从坎下往下跳,重重地摔在石堆上,左臂被石块划伤,鲜血直流。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班。但整个上午,手臂钻心地痛,伤口渗出的血粘住了内衣。
去年冬天的一个下午,他在川江上的河滩上捡石头时,看到江边有一块约100多公斤重,上有天然图案的大石头。生怕“宝贝”被其他人弄走的文先生,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便来到河滩。幸好,石头还完好地躺在那里。可怎么弄走呢?这时,江上漂来一叶小舟,文先生兴奋地大叫:“小伙子,把舟划过来!”等舟靠近,才看清船夫是位60多岁的白胡子老人。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石头撬上小舟。
由于渔舟太小,突然增加了100多公斤重量,江水几乎与船舷齐平了。划船的老人一再吩咐文先生千万不能动。在不到2公里的水路行进过程中,文先生一动不动地蹲在舟上,两手死死地握住船舷,大气都不敢出。幸好老人经验丰富,硬是拼着一股劲,把小舟安全地划到了江边。事后,文先生心有余悸地对朋友们说,当时是大冬天,两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,一旦小舟翻沉,别说石头,就连人也会落入水中,肯定凶多吉少。
欣赏奇石,是修身,净气,养神,安眠的好方法。通过欣赏这些大自然的“精灵”,感悟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“寄蜉蝣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”等名句中蕴含的哲理,认识这纷繁而多杂的世界,这是中国人对世界的一大发明。
有人说生命起源于石头,因为构成生命的氨基酸最初产生在深海岩层里;有人说生命能化作石头,因为无数的远古生物融进石头中成为化石。石头与生命是息息相关,欣赏石头,可以认识生命,超越自我。古代的先圣名家,从奇石中感受融入各家思想:层层叠叠,是群山起伏;简明流畅,是工笔画的杰作;不规则多洞眼的丑石,被赋予忠、孝、仁、义的内涵。于是,这些普通的石头从此有了生命,活跃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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